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春节里,《中华诗词大会》也许是最火的电视节目之一。
“这个00后美少女满足了人们对古代才女的所有幻想。”网友点赞了一位00后女生武亦姝,她来自复旦大学附属中学(以下简称“复旦附中”)。
16岁的她在2月1日播出的《中华诗词大会》电视节目中,凭借丰富的诗歌储备量赢得比赛。在后来的网络传播中,她典雅从容的现场表现,收获大量关注和赞叹。
她的一名同学称,武亦姝在该节目中背诵的带“月”字诗句,大多出自该校校本教材《中华古诗文阅读》。面对赞誉,这套校本教材的主编之一、复旦附中语文教研组长黄荣华却表达了对当下古诗文教育的担忧。
他向坦言,武亦姝只是个例,更多的与她个人爱好和积累有关。她的走红,反衬出古诗文教育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因为普遍对古诗文缺乏更深刻的认识,所以出现了这种追捧。”
家长质疑为什么要背那么多古诗文
《中华古诗文阅读》第一册就选了《诗经·七月》。“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这一在电视节目中为武亦姝赢得最多赞叹的诗句,正出自这首诗。
这套校本教材一共六册,在复旦附中和语文课本同为必修,融入日常教学,其教学内容大大超出考纲要求。
黄荣华说,一个学生两年里找了他五六次,问为什么要背那么多古诗文,可不可以不背。也有家长质疑:为什么高考只占6分的古诗文默写,在复旦附中平常的测试中要占到二三十分,要学生花那么多时间的时间去背?
在接受专访时,他再三表达了对当下古诗文教育情况的担忧,很多中小学语文老师正在做的是“考什么就教什么”,“用最小的投入,获得最高的产出、最高的分数”,让语文教学落入“工具理性”的陷阱。
反映出来的一个结果是,学生往往直接记下结论,“再放到某个地方去得分。”黄荣华拿杜甫“沉郁顿挫”的诗风举例说,“如果失去了去追究为什么是沉郁顿挫,不去追问为什么是杜甫这样一个诗人,成为唐代站在诗歌顶峰上面的人,他对中国文化前代有什么接受史,对后代有怎样的影响史,我在他身上获得了什么?其实这个就不是基础教育,就是技术教育。”
在他看来,坚持“高标准”古诗文教育的压力,近年来似乎越来越大,考试分数稍有走低,反对声便又高过一浪。好在古诗文教育得到了校方的支持,这所沪上知名高中,一直以坚持素质教育著称。高一第一次家长会上,他就告诉家长,既然选择了复旦附中,就要接受这样一种教育,“他们也觉得有道理”。
希望传统文化成为学生成长土壤
黄荣华相信,这样的古诗文教育可以让学生在高三时轻松应付考试,还能向学生展示中华传统文化的版图,他要让中华传统文化成为学生成长的土壤。
凭借丰富的诗歌储备量、典雅从容的现场表现,武亦姝在2月1日播出的《中华诗词大会》节目中大放光彩,她不仅赢得了比赛,还在后来的网络传播中收获大量关注和赞叹。
在接受采访时,黄荣华强调,武亦姝只是个例,“谁编《诗经》不会把《七月》编进去?但我可以说,这届学生学完这本书(指《中华古诗文阅读》),能背出来的可能就她一个。”
这位中学语文特级教师还认为,武亦姝的走红,反衬了古诗文教育的现状,“因为普遍对古诗文缺乏更深刻的认识,所以出现了这种追捧。”
这一稍显悲观的看法,或许来自于他的高追求。他希望达到的是,让学生以中华传统文化的存在方式,学习中华传统文化,“作为他的精神,根植到底部,作为一种底层展开。”
在采访中,多位复旦附中毕业生的说法印证了黄荣华的想法。
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学生李静智说,虽然背诵的许多内容已经忘记,但在诵读经典时,心灵受到的触动、激发的思考和从中吸取的养分,将让她受益终身,“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学会了做一个有人文精神的‘人’。”
她还说,班里大部分学生都能按照要求背诵所有篇目,“大家捧着《论语》相互考考,也构成了我们共同的回忆,特别美好。”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学生施佳蔚也表示,母校的古诗文教育让她觉得既幸运又值得,“比如《诗经》,课本里最多选取其中的一两首,如果没有学校和老师的硬性要求,我们可能就不会想到去接触这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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