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吃苹果的金基德
“开一下门好吗?不然我很愧对这些看不到我的人。”
昨晚6点半,外面下着冷雨,站在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2号楼小剧场内,金基德看着被关在大门外,脸贴着门,望眼欲穿的学生们,有些不知所措。
应中国美院的邀请,这位来自韩国的世界级导演、文艺青年的电影清单里绕不开的师傅,来杭州做了一场讲座《电影的东方精神——人、自然、劳动》。
上个月,他的第一部商业片《无神》开了发布会,宣布总投资两亿,这是他从影以来成本最高的作品。而这些钱,全部来自杭州的一家影视公司:嘉视年华。
没想到,一个月之后,他离我们更近一步。中国美院两天前发布了消息,昨天下午3点就有学生到小剧场占位,演讲开始前一个小时,900个位置老早坐满,可是门外,还有上百个人站在雨中。
为了安全考虑,主办方没有把外面的人再放进来,讲座只好开始。
金基德走上舞台,头发干枯灰白,脑后扎个了小辫子,一件洗得有点发白的深棕色风衣,罩在身上,有些笨拙,甚至落魄。你难以想象,他才55岁,与网上流传很广的那张年轻时的标准照片——戴着棒球帽,穿T恤的“坏小子”,判若两人。
金基德再次恳请工作人员:“现在没进入场内的学生,能不能让他们进来呢?开一下门,好吗?舞台旁可以站人,舞台上也可以坐。”
台下的学生们鼓起了掌。“我以为他应该跟他的电影一样,很暴力,没想到,如此平易近人。”昨天的主持人、美院影视与动画艺术学院副院长刘智海说。
工作人员打开门,进来了十个,又进来了二十个,但外面还有很多人站着,等着。
金基德站在舞台当中,继续想办法:“能不能开着门,让场外的学生能听到声音?不然我很对不起他们。”
大门被艰难地开到最大,大家纷纷走到舞台前,蹲下,跪着,盘坐,记者也被挤到了台前,一抬头,他站在高处,俯视着大家,额头上深深的皱纹,清晰可见。
这个俯视的样子,多么像他的经典电影《春夏秋冬又一春》、《空房间》、《撒玛利亚的女孩》里经常出现的“俯瞰”视角,用影评人卫西谛的话来说,一种“俯视的悲悯态度”。如今想来,这是他看世界的视角,也是对待生活、对待人的态度。
折腾了半个小时,场外的学生大部分都进来了,他终于安心了,开始回到电影的正题。
粉丝们都知道,金基德拍电影是野路子出身,他之前是画画的,所以来美院感觉很亲切,“我建议美院的学生都走到街上去,画人的脸,顺便构思故事,因为人的脸中,可以折射他的人生。”
说这话,他突然拿出手机,开始自拍,然后又笑嘻嘻地拍拍台下的学生们。
不一会儿,他又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掰了一半,然后自顾自地啃了起来。“很多人是不是在想,我的电影这么疯狂,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电影,这么残忍的主题,但这是我记忆里的碎片。”
他开始卖萌,“大家觉得我是不是不太符合我的电影给大家的印象?我本人是不是有点可爱啊?”他把风衣脱掉,“我的声音也有点女性化,没有男生那么粗犷吧?”
大家根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萌大叔,是那个在电影里经常设置极端反常态的行为,充斥着杀人等太多残忍几近变态的镜头,让人喘不过气,对生活有着深深绝望和孤独感的导演。
“为了缓和气氛,我给大家献上一首歌,《阿里郎》。”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个方式结尾。
2008年,在饱受江郎才尽的质疑之后,金基德一个人带着一台佳能相机遁入山林,独居在一个小木屋里,以自问自答和独白的方式,拍了《阿里郎》。
他缓慢地唱了起来,五音很全,温柔,深情,但听着,却有一种难以释怀的孤独感。这,是否才是真实的金基德?
Q:你生长在东方环境中,电影中充斥的东方意境和暴力美学,是如何构思的?
A:韩国评论家认为我的电影千篇一律。哦,这里有韩国人吗?我不会让韩国人丢脸吧?我拍电影有三条规则。第一,我不会拍历史剧;第二,我不会写实性地拍片子;第三,我不会把实际存在的人物电影化,一般会把构想出来的故事为基础,像《坏小子》、《漂流欲室》,我用放大镜把人性深入观察。
Q:你说拍电影就是把支离破碎的梦拍出来,你是怎么攒成故事的?
A:我想说,要首先通过审查,才会有电影出生(笑)。我现在在韩国是休息的状态,后来到北京参加一个电影节,才发现中国市场原来这么巨大,我就赶紧跟中国的电影公司接洽(笑),终于遇到了浙江。
Q:你喜欢哪些电影作品和导演?
A:能在画面中听到故事心跳的声音,肯定有这种电影的的存在。印象深刻的导演有很多,我是通过张艺谋的电影,比如《红高粱》来认识中国的,跟我同时代的导演,像贾樟柯、张元,也是我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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