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在中国年近90岁的父母。(美国《侨报》/高睿摄)

许多美国华人把等待身份的漫长过程形容为“八年抗战”，当年雄心勃勃的壮汉经过八年的煎熬，一个个成了四五十岁的“老头”。好不容易拿到了身份，等到可以申请父母移民美国、略表孝心的时候，老人们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身子骨了，要么是故土难离，要么是不习惯西方生活，他们不想再“折腾”了，结果让儿女在美国的事业和中国的老人之间过着纠结的生活。

柔似密华裔居民王先生每年都回中国看望双亲，这已经成了他不能每天陪在老人身边尽孝的一种补偿。86岁的父亲原本身子骨还挺硬朗，每天早晨都带着录音机领着一群老人到附近的小树林里跳老年迪斯科。然而去年夏天，王先生的姐姐突然从QQ上留言说爸爸得了脑中风，幸亏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但还是落得个半身不遂。王先生赶紧回中国探望父亲，发现老爸记忆力明显下降，行动不再那么自如，老年迪斯科已不能再跳了，好在生活还能自理。以前分手王先生都是笑着冲二老挥挥手。但这次回美前，他破天荒情不自禁地搂住老人，老母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那眼神似乎在告诉他，这也许是他和两位老人的最后一面了。

让王先生最担心的正是88岁的老母，老太太一直都有腰腿疼的病根，站时间长了腿疼，坐时间长了腰疼。“八年抗战”的煎熬不仅让王先生青春不再，也让老母亲由原来的“富态”婆头发白了、背驼了、身材也变小了。尽管儿子一再让二老移民美国，享享清福，但老太太回答说：“我这身子骨已经折腾不起了，到了美国还不弄散架子了？”

一对在事业与老人间纠结的夫妻

王先生的纠结并非美国华人的个案，许多创业中的华裔移民都有着同样的感受。洛杉矶华裔移民刘女士在中国父母的健康也一直是她和丈夫无时不刻的牵挂。

刘女士和丈夫的双方二老都到了耄耋之年，而且身体状况都亮起了红灯。奋斗了十几年才拿到身份的夫妻俩前两年想办理二老双亲移民美国，和他们共度幸福的晚年。可是老人因为不懂英语、没人陪着聊天打麻将、上街就迷路、不习惯西方的饮食和文化生活而不愿来美。就这样夫妻俩不得不利用年假每年回国探望二老，过着忙碌美国事业与牵挂中国老人的纠结生活。可是去年夏天，夫妻双方的老人先后传来病危的消息，两人分别回到中国准备和老人见上最后一面。可谁知看到儿女回到了身边，在阴阳两界的老人转了一圈又都回来了。因假期有限，两人不能无限期地陪伴老人，最后不得不双双回到了美国。

可是两人牵挂的心还没等放下，今年2月女方亲戚又传来老人告急的消息。为了老人的健康已经请了多次假的刘女士顾不上那么多，又第一时间飞回了中国，既希望见到老人的最后一面，又不希望这次真的成了两代人的“最后一面”。那种心里的纠结，只有当事人才最有感触。刘女士的丈夫虽然人在美国，但心里亦无时不刻地牵挂着自己父母仍亮着红灯的身体状况。这让他每天的生活和工作都不得安心，时常在睡梦中惊醒，梦到老人在天国向自己挥手。

“牛郎织女”的辛酸眼泪

和妻子常年分居两国的吴先生看上去一脸疲惫：“唉，这哪像个家啊。谁也照顾不了谁。有时候真想回国算了，可还得再扛两年啊。真受罪。”吴先生在马利兰的一家研究所工作。他2005年拿到了绿卡，2006年认识自己现在的妻子并喜结良缘。原本想先办旅游签证把妻子带过来，结果被拒签。无奈只好天各一方。随后，申请配偶移民的等待更是遥遥无期。

“怎么办呢，她过不来，只能我跑了。一年两次，新年一次，夏天一次。”年近40岁的吴先生一脸疲惫：“唉，这哪像个家啊。谁也照顾不了谁。有时候真想回国算了，可还得再扛两年啊。真受罪。”更让吴先生发愁的是，自己的小孩也生在中国大陆，要办绿卡也得排队。为了让家人早日团聚，很多移民不甘忍受痛苦的等待，无奈地选择铤而走险“黑”下来。

经营生意的周先生自己来到美国，到把妻子和两个孩子接到美国团聚，用了8年时间。周先生1992年来到美国，1994年拿到绿卡。生活基本安稳后，先把妻子和一个孩子接过来，过了签证期便只能“黑”下来，一家3口努力打拼。另外一个孩子一直由爷爷奶奶照料，原本想申请留学过来，结果被拒签。等到周先生成为公民后，为母子3人一起申请移民，那时候已经是2000年，小儿子在中国已经大学毕业了。“家庭团聚对于移民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鸿沟，你插翅也难飞。”(记者：高睿李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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