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奥斯陆萨尔普斯堡乐器学院(编者注:被害的两名中国留学生及嫌疑犯所在学校)比记者想象中的还要小得多。一幢3层楼“E”字形的建筑,就是学校的全部。虽然挂着“乐器学院”的招牌,可因为门面太小,又混在沿街的公寓群中,一不留心就差点错过。记者走访了这个学校之后,对有的事情,却越来越不明白了……
门口的钢琴上,一束洁白的百合花静静地绽放。萨尔普斯堡乐器学院经营主管格丽 特·哈朗说,中国人戴白花哀悼逝者,学校便特意摆了几盆白色的鲜花,纪念那两位遇害的学生。
“他们被害的消息传来,我们都惊呆了。谁会去杀学生呢?”格丽特·哈朗露出困惑的神情。
去年学院发现黑中介端倪
遇害学生吴宇航和余宁燕都是去年秋天入学的。格丽特·哈朗说,那是该校第一次招收中国学生。“德国、美国有一些中国人开的乐器生产厂。他们一直在问,你们有没有中国学生。而且,全世界50%左右的乐器是在中国生产的。”
当时,萨尔普斯堡乐器学院有一个与之合作了6年的招生机构(设在丹麦)。这个机构,据说推荐了一些中国学生到奥斯陆几所著名的学校。“当时觉得他们很可靠,所以就委托他们帮忙找中国学生。”
空气中开始有一丝寒意的季节,24个中国学生来了(其中仅两三个是自己报名的)。“我们很高兴,想多了解他们,就一直和他们聊天。有学生问,这里的收费到底是多少?”格丽特·哈朗说,“我说,学生只要付学费——包括工具、书本、学期旅行和一些听课费,一年4万挪威克朗左右(不到5万人民币)。可学生们却说,为了出国读书,他们居然多交了两三倍的钱。”
“我们简直气坏了。中介的钱应该由学校出,而不是让学生支付。立刻打电话去质问,可对方却说,他们也是通过中国公司找的,而在中国,交钱留学,有着很大的市场。”
格丽特·哈朗说,去年9月,学校一发现黑中介参与,就取消了与那个丹麦招生机构的合约。
不少学生是通过黑中介来的
后来,中国学生遇害了;再后来,暴露出黑中介的现象。“那个时候,我收到很多其他学校发来的邮件,说他们那儿也有中国学生,是某中介介绍的。大家都吓坏了,互相问怎么办。”格丽特·哈朗苦笑着说,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在挪威,通过黑中介招收到学生的,绝对不止萨尔普斯堡乐器学院这一个学校。
“我们是专业学校,现在有120多个学生。在欧洲,这样的规模算是大的。”格丽特·哈朗介绍,学校里所有教乐器制造的教师,都拥有欧洲统一的“大师级专业证书”。
学校负责人则说,当时学校向招生机构提出两个入学条件:一是会弹乐器;二是有一定的英语水平。“入学申请表上都填得好好的,受过良好教育,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学英语。当时我们就觉得奇怪,怎么这些表格上的笔迹看上去是一个人写的?但出于对那个机构的信任,就没有调查。”格丽特·哈朗看上去有点后悔。
“中国学生来了之后,我们才发现,他们中的大部分,教育程度和表格上写的完全不一样。学校原先不开语言课的,为了中国学生,特意请英语老师来上课。”格丽特·哈朗再三强调,“我们尽了一切努力帮助这些学生。”
留学挪威的资格审查趋严
校长马新森很忙,匆匆和记者打过招呼就钻进办公室。格丽特·哈朗说,如果不是这个案件,马新森应该正在中国面试学生。原本他们想吸取上一次的教训,通过其他渠道招一些中国学生。
“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简直不能相信别人了。即使有的招生机构,看上去是‘清白’的,可你怎么知道它不和黑中介有联系呢?我们不想放弃中国这个市场,可谁是可靠、能帮助我们的呢?”
目前,挪威有关部门正在检查所有招收中国学生的中介。“估计以后中国学生来挪威的资格审查将会更严。”格丽特·哈朗想了想说,“那时,黑中介在挪威就没有市场了。这是好事。”
老师说他们3人总在一起
“宁燕和宇航是非常好的孩子。吴佳鸿也很安静、很优秀。”格丽特·哈朗说。
格丽特·哈朗又回忆了案发前和他们3人最后几次接触的情景。
去年12月,吴宇航和余宁燕申请休学3个月,理由是想回中国结婚,所以要先去奥斯陆工作赚钱。过了几天,吴佳鸿也去找格丽特·哈朗,说也要休学,和那对情侣一起回中国。
“我很吃惊,问他为什么。因为退学3个月的话,就意味着整整一年都浪费了。”格丽特·哈朗回忆,“他说,他和宇航是兄弟。我说,兄弟的意思是同一个父亲,你们是同一个父亲吗?他告诉我,他们的父亲是兄弟。我以为是他英语不好的缘故,就纠正他的用词,那叫‘堂兄弟’。可他反问我,有什么区别吗,反正我们是兄弟。”
在学校老师看来,这3个学生的关系非常好,做什么事都在一起。“一开始是两个男生,后来宁燕加入进来,就成了3个人。他们不像别的中国学生,有时是两三个一群,有时是四五个一群。他们就只有3个,一直是3个。”
为什么谁都说“无可奉告”
在学校采访的那天,上课的中国学生并不多。可是,中国学生一等记者亮明身份,立刻远远避开。有的谎称上课时间要到了;有的说下课后要去奥斯陆打工,记者邀其同行,并约好一会儿见面,谁知那男生居然不惜“逃课”避开。
记者一共见到了5个中国学生,每一个学生的第一句话必是:我和他们不熟,不知道他们的事情;第二句话必是: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是余宁燕、吴宇航平时太少和别人接触呢,还是有其他原因?记者开始困惑了。
在来挪威之前,挪威王国驻上海总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曾向记者提及:去年夏天,有十多个苏浙沪一带的学生,也申请到这个萨尔普斯堡乐器学院读书。可是,所有的申请表上,联系电话是同一个手机。而且,那些申请学生给人的印象是:对即将去的学校了解不多;很担心不能去成。工作人员特别提到一个女孩的名字:小双。
在乐器学院的3楼制造间,记者见到了小双。1.5米的个头,在一群人高马大的欧洲人中显得很矮小。她和同学们合作搭一个建筑模型,测试音响回声的效果。
小双反复地说,不接受采访,她只想把书读好。当记者说起,现在很多中国孩子都想出国,她对那些孩子有没有建议。“我没义务对别人的事情负责。”今年还不到20岁的小双居然说出这么有城府的话。
联想到当地华人告诉记者的消息:尸体被发现后,曾有别的记者采访这个学校的中国学生。当时有人回答:有人不让我们接受采访,说如果我们乱说,就要杀掉我们。
是这个原因吗?记者越来越不能理解。
更让人费解的是,案件发生后,中国驻挪威大使馆曾要求所有通过中介留学的学生,到大使馆备份自己的资料。可直到现在,还是很少有学生愿意与大使馆接触。整个萨尔普斯堡乐器学院,只有一个学生主动和大使馆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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