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给老师送礼;不许请老师吃饭,如果外出吃饭,由老师结账;学生要做校园内行为规范的楷模,并建议学生在校内佩戴“职务犯罪侦查方向硕士班”班徽,表明身份…… 9月21日下午,国内首个反贪硕士班--职务犯罪侦查方向硕士研究生班,在中国人民大学举行开班仪式,也正是从那一天起,来自检察机关的“反贪骨干”们又多了一项工作,开始与人大的教授一起培养这批学生。 据了解,目前,在这个国内首个反贪硕士班中担任兼职教授的还有包括最高检反贪总局局长陈连福、最高检渎职侵权检察厅厅长李文生、最高检反贪总局副局长徐进辉和最高检反贪总局副局长马海滨等在内的10余名“反贪精英”。 此消息一出,立即在坊间引起一阵“口诛笔伐”。有人说,“一届才30人,对反腐能起多大作用呢?”也有人认为,“有议论说明还有希望,怕就怕大家都失望了,连议论的兴趣都没了。” 反贪!真得有必要被当成一门“学问”摆在高校的课桌上吗?它又究竟能改变什么?9月26日,本报记者对出现在首都高校的这个特殊的硕士班进行了走访。
瘦弱女子拔得“反贪硕士”头名 在李璐彤看来,即便这一次自己考上的是美国的哈佛大学,也不会有如此高的关注度。 9月14日下午,这个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女孩走进了位于人民大学明德法学楼6的面试教室,她的人生也因为身后那扇刚刚被自己推开的门,而彻底发生了变化。 “真得没有想到,我一直认为像这样的工作,应该都是由男孩子来做。”李璐彤做梦也没有想到事还真就变成了现实,在这次职务犯罪侦查班录取面试中,本科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金融学专业的她以89分的面试成绩名列榜首。 李璐彤回忆说,自己之所以会选择这一专业,主要是源于她的父亲。来学校报到后,李璐彤在学院网站上发现了一份“职务犯罪侦查”方向的新生联合培养的通知,就打算报考。 “一开始我还很担心,当然,那时候的想法还很简单,只是怀疑将来自己能不能胜任这样一项工作。”李璐彤说,当她将这一想法告诉了父亲后,父亲便不停地给她加油打气,“我的爸爸是一名交通警察,我从小就是在他严谨的作风影响下长大的。” 李璐彤向记者坦言,参加面试时,她紧张得不得了,甚至都不敢喘气,手心里直冒汗,“当时,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设想老师可能会提到的问题,甚至都没听到叫到自己的名字,我一次又一次地安慰自己不能紧张,因为良好的心理素质,是一名反腐工作人员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李璐彤称那次面试的经历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先是进行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随后我抽了一个问题,问题是‘你觉得你学习职务犯罪侦查的优势是什么?’”李璐彤告诉记者,当抽到这个问题,她暗自庆幸,因为这个问题是她之前设想过的。
“我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我是一名女性,我更容易走进犯罪者的内心世界。”李璐彤的回答得到了面试老师的赞许,当时晚上,她便得收到了自己的面试成绩单--89分,第一名。
聚光灯下纠结的最高检副厅长
说到出现在国内的首个反贪硕士班,有一个人的名字不得不被提及,他便是何家弘。
虽然在业界有着很高的地位和声誉,但本报记者在联系和采访何家弘时,却并未费太大周折,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许多人看来,这位曾在最高检渎职侵权检察厅挂职副厅长的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副主任,确实是一位平实干练的实战家。
即便如此,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何家弘仍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很纠结,“没想到开这个班,民间还会这么多说法。”
前几年,在最高检渎职侵权检察厅挂职的经历让何家弘收获了许多,但在他看来,自己“更适合做一个自由的老师”。何家弘告诉记者,挂职期间,他认识了现任反贪污贿赂总局局长陈连福,当时陈连福还是渎职侵权厅厅长。
“今年3月,人大法律硕士招考时,我便产生了与最高检合作办学的想法,在向院领导汇报后,我还特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陈连福。”何家弘说,当时,陈连福当即表示同意,随后,他们又一起找到了最高检政治部的领导,专门讨论后确定了合作方案。
何家弘坦言,发端于上世纪90年代末的法律硕士制度,创办之初是为了培养复合型人才,专供非法学专业本科学生报考,但随着法律硕士的招生扩大,法律硕士逐渐成为一些学校的创收手段,学校管理较为松散,培养质量不高。
“我更多是从学生培养的角度考虑。”何家弘说,现实中,即使是人民大学,法律硕士的培养质量也不让人满意,许多学生到毕业时都找不到自己的关注方向,“我希望这一困局能有所改变,让这些学生从一入学就有自己的方向。”
在经历了多年研究刑侦工作之后,何家弘也发觉公安部门的刑侦与检察部门的反贪侦查有显著不同,前者一直有一套成熟的侦查手法,并且形成了稳定的培训和教育体系,而后者的反贪部门却缺乏成熟的方法。
“比如说,公安破案一般是由事到人,通过案子寻找犯罪嫌疑人,反贪的调查却一般是先有被举报对象,然后围绕这个人调查犯罪事实。”何家弘因此一直坚信,这本身就是个学术问题,值得专门开一门课去探索。
反贪硕士班要学得东西很多
专业性、针对性如此之强的国内首个反贪硕士班,将会开设哪些课程,这也成为了当下公众关注的焦点。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对于未来课程的选择,已经被招入班的反贪硕士生们所表现出的期望比校方更为强烈,“那一定将是一些更专业、更神秘、更有针对性的学科,如果仍是一些众所周知的东西,我们很可能会输在起点上。”学员们说。
其实并非如此。
9月26日,反贪硕士班的导师组副组长、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副主任何家弘教授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所谓的反贪硕士其实只是个通俗的说法,准确的说法是职务犯罪侦查方向的硕士研究生,因为职务犯罪具体可分为贪腐和渎职。
“对我们而言,这也是首次在高校培养职务犯罪侦查硕士生,许多工作仍需要摸索。”何家弘告诉记者,目前,反贪硕士班的具体每学期的重要教学课程已经确定,而其他课程还在制订过程中。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反贪硕士班的主要教学课程包括检察学、职务犯罪侦查学、职务犯罪刑法学、职务犯罪侦查实务、职务犯罪侦查技能、职务犯罪侦查证据学等。
“当时,心理学是必须要有的,学员们还会接触到例如测谎仪等专业设备,这些都是将来他们在工作中会用到的东西。”何家弘告诉记者,由于职务犯罪的特殊性,学生们将重点学习如何获取有效“人证”,尤其是在获取“人证”时,学习观察人的表情,推测人的心理。
“学习测谎技术也是我很早之前便关注的,我认为,如果有学员对这一领域非常有兴趣,有学习的意愿,还可以重点学习测谎,最终将他们培养成这方面的专家。”何家弘说。
据何家弘介绍,目前,反贪硕士班共由30人组成,比原计划略有增加,“这是一件好事,也是我们此前所没有想到的,对此,我很欣慰。”
优势:反贪硕士更易深入腐败的利益链条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目前,在这个国内首个反贪硕士班中担任兼职教授的有包括最高检反贪总局局长陈连福、最高检渎职侵权检察厅厅长李文生、最高检反贪总局副局长徐进辉和最高检反贪总局副局长马海滨等在内的10余名“反贪精英”。
高校学子到检察院参与审案,拜国家反贪总局局长为师,究竟能改变什么?这是争议的焦点,也是所有人都关心的话题。
至此,各界对该反贪硕士班的出现也是褒贬不一。许多网民认为设置这样的专业没有必要,有网友表示,反腐跟学位没有关系,没有必要花费大量的资金和精力来培养“反腐硕士”。
中央党校教授王长江听到“反贪硕士”时笑了起来,虽然他也觉得这个事有点价值,但终究“反腐不是人才和技术的问题”。
中央党校退休教授王贵秀毫不客气地批评了“反贪硕士”,“我们现在老是做些鸡毛蒜皮的事,总是往没用的地方使劲,官员财产公开呼吁了这么多年,怎么不干?”在王贵秀看来,这几年腐败形势越来越严峻,“现在形成了一种风气,上级官员喜欢用腐败的人,屁股上有屎才好用,不听话就可以查。”
当时也有肯定的声音,9月26日下午,著名反腐专家、中央党校教授林喆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则表示,人大开设反贪硕士班对社会反腐具有积极意义。林喆教授称,目前,对官员进行监督主要还是依靠百姓,但是很多百姓的举报方式和方法可能欠妥,不容易深入腐败的利益链条。
“在反腐工作中,确实需要一个智慧的反腐团队。因为反腐败是一项很复杂的工作,在侦查、定罪、司法政策等方面比单纯的刑事犯罪要复杂很多,因此需要一些专门的或者高学历的人才。”林喆教授认为,反贪硕士的最大优势是,他们在进行了专业地学习之后,更容易深入腐败的利益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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