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留学英才网专访老一辈科学家陈懋章

由英国大使馆文化教育处和中国留学英才网联合举办的“英伦有你 This is UK”活动4月17日走访了中国工程院院士陈懋章老先生。陈懋章院士现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作为早期留英学习的老一辈科学家，陈懋章院士和我们谈起了他当年出国留学的经历，也寄语新一代“海归”和即将出国留学的年轻人，对他们提出了殷切的期望。

1979年，陈懋章作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出国的访问学者，在英国伦敦大学帝国理工学院航空系，从事湍流和转捩研究，1983年，陈院士以学术休假再度赴英，仍然在帝国理工学院从事科学研究。谈到当年赴英学习的最大收获，陈院士告诉我们，除了在知识的学习和科学研究上的收获以外，使他感受最深的是那种渗透到方方面面的科学精神，而这种感受并不是突然得到的，而是从科学研究中、从学术讨论中、从参观访问中逐渐形成的。这些科学精神是西方科研工作者极端务实，追求精确的定量、实证，追求对事物本质穷根问底的探索和内在规律的准确描写和提升。

陈懋章院士还聊起他在访问剑桥大学时，瞻仰了牛顿、培根等的纪念塑像。他由此想到了牛顿的微积分。今天知道微积分的人已经不少，已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事。但这确实是人类文明史上的一项伟大里程碑。这不仅是古代数学和现代数学的重要分水岭，实际上也是追求精确定量的产物。而这种追求精确定量，是牛顿在创立牛顿力学时追求对事物本质穷根问底的探索和内在规律准确描写的要求。也正是牛顿、培根等所代表的这种科学精神也许正是使他们至今仍是许多新科学思想的策源地。科学是第一生产力。也许正是这些科学精神成就了他们过去在科学技术上的辉煌，也推动了国家走向强盛。

他感叹道，中国古代有许多伟大的创造发明，在航空航天领域也是这样。可是实际情况是：我们发明了火药，却被洋枪洋炮轰开了国门；我们发明了原始火箭，但却没有最先研究出现代火箭；我们发明了孔明灯，却没有研制出热气球；我们发明了风筝，却没有发明飞机；我们发明了走马灯，却没有研制出燃气轮机；我们发明了竹蜻蜓，却没有发明直升机。为什么？原因当然是复杂的，是多方面的，包括长期封建制度，古代交通不便，由地理条件所决定的难以实现多种文化和思想的交流等等，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是否也是一个因素。五四时期喊出了科学与民主的口号。陈懋章院士说，科学就应包括西方文艺复兴以来所倡导的科学精神和科学方法。我们要继承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也要拿来主义，牛顿、培根等所体现的科学精神就是我们很需要拿来的。

当被问到怎样看待留学时，陈懋章院士说留学对于真想干些事的人是很有好处的，不同文化，不同思维方式，不同社会的对比、交融，取长补短，是很有好处的。可以站在更高的位置看世界，开阔眼界，知道别人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在怎样干，知己知彼，可以把自己要干的事放在更高、更合适的起点上。但是，现在的情况和30年前已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有公派留学，也有自费留学，而在30年前，自费留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30年来，中国经济、科学技术迅速发展，中国和其他国家的相对地位也已有了很大变化。但是，我们应该清醒的看到，中国的科学技术水平和先进国家相比仍有不小差距。我们在高科技领域所掌握的核心技术还远远不够，而核心技术是买不来的，还要靠自身不断的努力去获取。不仅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也有很多可以学习借鉴的。总之，出国留学的基本价值没有变化，正因为如此，现在国家仍鼓励留学，包括公派和自费。

当听说现在的海归工作不太好找，有些海归甚至还变成了“海待”时，陈懋章院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目前整个国内人才市场供需关系发生了很大变化，中低端人才已不很紧缺，高端人才仍非常紧缺。而在这样背景下，一直留在国内的也有很多人才，他们利用各种有利条件，已在各个岗位上做出了贡献，占据了有利地位，在人才市场紧张的情况下，不是在国外已表现非常突出的，确实难以很快找到理想的工作。其次，海归们应该放低身段，从底层做起，有真才实学的最后是不会埋没的。至于留学镀金的现象，陈懋章院士说这个概念并没有准确定义和科学的定量界线。镀深了，含金量也就多了。选择留学就不要怕别人说镀金，真金是不怕说的。当然留学需要有真的收获，有自己的体会和感悟。

对于那些即将出国学习的学生，陈院士建议他们一定要搞实力政策：也就是说在业务上要真正钻进去，做出高水平的成果，这是站住脚、立于不败之地的根基，国内国外都是这样。没有这个做基础，光凭嘴皮子是不行的。留学期间要勤动脑筋、勤思考、勤观察，开阔视野，对文化、社会、科学等在更高的高度上进行对比，分析，批判，一分为二，有自己的感悟。最后，广交朋友，建立广泛的国际联系也很重要，无论留学结束后回国和不回国，对今后发展都很有好处。

陈院士说，年轻人一定要有规划，有梦想，有追求。出国只是实现梦想的可能的途径之一，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不能把出国当梦想。要想成功就必须真切地认识自己，对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要有清醒的认识。决不能什么吃香就一窝蜂往那里挤，完全不顾自己主观条件，这是很难成功的。总之，要扬长避短，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才较容易取得成功。另外，新一代的海归也要了解中国和世界的发展趋势，善于捕捉那些新的增长点。那些尚未引人注目，但极具发展潜力的增长点是取得成功的很好契机。

访谈的最后，陈懋章院士总结道： “过去留学回国的有不少伟大的革命家、思想家、杰出的科学家，我相信，未来也将如此”。看着眼前这位年逾古稀的老科学家深情而坚定的眼神，我们也在一瞬间充满了希望。老一辈的海归们走过了那么艰难的时代，漂洋过海，学成归来，在各自的领域里大展拳脚，实现了自己的抱负，也为国家和社会的发展做出了贡献。新一代海外归来的学子们更应该在他们精神的感召下摈弃浮躁的心理，扎扎实实的规划自己的人生，成为有规划，有梦想，有追求的新海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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